一 海的憧憬
在跨入航海这个行业之前,我青涩懵懂地憧憬着,憧憬捡拾未来的美好,憧憬海上的风景变幻。转瞬已经是七年前,当时大步流星走出校门,对过去没有一丝留恋,只想着冲向期待的未来,有海的未来,有我梦寐以求的广阔进发。
海的神秘总让人心驰神往,我想看一看究竟,所以在路过的海岸线上,总是伸手用食指认真地划过,好像一个习惯的仪式,让内心生出一股敬畏。我去过菲律宾,也到过印度尼西亚,甚至所罗门,这些听起来浪漫而遥远的地方,成全了我最初的向往。
二 初入航海
初到机舱,我的年纪是其中最小的,每天跟在机工长后面,像是一个跟屁虫,也闹过不少笑话,但是整船的汉子笑声爽朗而开怀,我很快就融入其中,开启了我与海的美好生活。南北方口音的差异,让我对于一些“特有名词”陌生不已,但正是因为存在差异,才有了很多乐趣在碰撞。
业务的学习按部就班地进行着,我至今还记得那段时光,清冷的月光照亮了甲板,也照亮了内心,在许许多多的日子里,都成为我历经晦暗阶段的一束光。捏着图纸去摸管路,和四哥拿着螺丝猜大小,这些听起来甚是无趣,却结结实实是组成快乐的简单理由。暗沉的夜色,凉爽的海风,我常常在这一片无垠的夜里感受被包裹的满足。总有一天,我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海员,可以像四哥一样,爬上克令吊去解决机械难题,然后自豪又灿烂地展开笑容,朝这海阔天空里比一个ok的手势,总有一天。
我畅想过未来的许多可能,我会有自己的家庭,在专业领域成为意见领袖,也会带着家人一起看海,我说着海上的故事,爱人怀抱着静静聆听的孩子,一切都是那么的动人,诸多的美好叠加在一起,显得幸福厚重又温暖。现在想起这些,心下还是一阵暖意,曾经以为未来那么远,可蓦然回首,如今看来,从前又变得那么遥不可及,就像始终追寻的海岸线,眼见着愈发靠近,却也转瞬即逝。
我记得第一次看见海霎那的震撼,也记得波涛拍打岸石的声音,久听不厌。那些最初的热爱,最初的梦想,并没有随着时光没落。七载光阴七载星辉,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家庭,也会把海上的见闻讲给孩子听,他忽闪忽闪的大眼睛,像极了一颗向往的小种子,熠熠生辉。
三 家人是我前进的动力
时光带不走热爱,加深了它留下的痕迹,同样也加深了父母变老的速度。年前春节的时候,我和家人聚在一起,在串门时听到邻居无意中说:“娃儿,你爸右腿走路有点一瘸一拐,有时间还是要带他去医院看一看,别不当一回事。”我惊讶不已,以往通话时,父母总是说一切安好,可是一切安好的背后,是他们没有说的请勿挂念。
我串门回家心情有一些沉重,步子也不如出门时那样轻快。心中隐隐有些担忧,所以在闲暇之余悄悄观察起父亲走路的样子。他努力地保持平衡,却肉眼可见地可以发现一丝不稳。我看着看着突然鼻尖一酸,眼前也跟着模糊了起来。记忆中父亲的高大,是我撒泼打滚他可以轻易地将我扛起来,是我拧不动的饮料总喜欢推给他这个大力士.......
那些只是记忆,而眼前的父亲老了,我抿抿嘴唇,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。母亲很快看出了我的心事,宽慰我:“你爸没事的,他说你难得回家,过阵子又要上船了,别因为家里这点小事就分心。”父母似乎就是这样,永远希望成为你的助力,如果哪一天脚步跟不上了,也会希望至少不能成为你的阻力。在我的反复劝说下,父亲和我去了县医院做全面检查,结果没有大碍我才彻底放心下来。
四 浪花永不凋落
人间有无数的风景,烟火也有各色的绚烂,我们所经历的百味人生,终将还世界一份热闹。我是一个儿子,也是一个父亲,更是一个丈夫,那么多的身份,我或许无法做到满分的人生答卷,但是面对七年前的自己,我还是想说一句:“不负所望。”
即便每次离家多有不舍,但是我知道父亲的肩膀不再硬朗,而我的背脊前所未有的坚挺着。初心之梦已实现,而未来就像我食指划过的海岸线,只有坚持到底,才能遇见更美的风景。
七年又七年,花开又花落,但——浪花永不凋落。
作者简介
二管轮
船员帮 帮船员